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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丘市诗词学会夏纪元作品乡愁散文集一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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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期

乡愁散文集——《家乡的树》

文/夏纪元

一、不尽乡愁滚滚来

不知不觉中又到暮春时节。当桃红李白芳菲落尽,当姹紫嫣红繁华不再,文人骚客们难免会因花落花败而惨惨戚戚,痴男怨女们难免会因春光易逝而落寞伤怀。可正当人们为此怅然若失时,抑或者为此黯然垂泪时,槐花恰到好处地迎风怒放了,顿时给人一种“长恨春归无觅处,不觉转入此中来”的欣喜和宽慰。

槐花,又称洋槐花,即洋槐树,也叫刺槐,是一种外来树种。自引入我国以来,因适应性强、生长迅速、繁殖容易和用途广泛而受到欢迎,从而在全国各地大面积栽植。我对槐花的好感,来自于儿时的美好记忆。记得我小时候,家乡的房前屋后和田野路旁到处栽的都是槐树,每个村庄周围几乎都被一片片的槐树林所环绕,成为当时贫困乡村的一道亮丽风景,成为那个时代人们的一种情感寄托,为物质匮乏的时代增添了一抹亮色,为梦里老家的童年留下了一痕精彩。

每到槐花开放的季节,村庄的周围,到处都是盛开的槐花。一簇簇,一串串,一团团,缀满枝头,芳香四溢;像白云,像雪片,像棉花,洁白如玉,美轮美奂。如再来一场槐花雨就更妙了,一颗颗雨珠挂在槐花的花瓣上,冰清玉洁,晶莹剔透,宛如一个童话世界。此时此刻,再看一个个村庄,往日的颓废和枯燥全然不见了,整个村庄瞬时灵动起来、瞬时欢欣起来、瞬时诗意起来、瞬时图画起来……

我赞美过樱花的烂漫,我赞美过杏花的素静,我赞美过桃花的绚丽,我赞美过海棠的娇艳。可哪一种花能有槐花这般高洁、这般芳香、这般纯净、这般灵动呢?它不与百花争春,它不与百花争宠,它不与百花争奇,它不与百花争艳。当花褪残红、百花凋零、春色将尽、风光不再之时,惟有它还孤独寂寞地装扮着大地,无怨无悔地点缀着人间。任风吹雨打,风骨依旧;任零落成泥,清香如故。这是何等的洒脱?这是何等的风度?怎不让人魂牵梦绕?怎不令人陡生乡愁?

不仅如此,槐花还具有一定的食用价值、药用价值和使用价值,所以在众多乡村树种中始终一枝独秀、倍受推崇。对于槐花的食用价值,大家都不陌生。蒸槐花菜,煎槐花饼,包槐花包,煲槐花粥,哪一样都足以让人食欲大增。在三年困难时期,在粮食匮乏时代,槐花曾救过无数人的命,因此在很多地方被人们亲切地称之为救命树。槐花的药用价值是指槐花所具有的清热、去毒、止血、降压等功效,以及槐花蜜所具备的养颜美容功能。槐树的使用价值体现在木材方面,槐木具有木制坚硬、色泽美观、纹路好看、不易变形等诸多优点,从而成为农村建房子和做家具的首选木材。

如此看来,槐花不仅花信正好、花香浓郁、花容美貌,而且全身都是宝,样样都有用。槐花,不愧为美丽动人的花;槐树,不愧为善良多情的树。槐花,不愧为香飘人间;槐树,不愧为情满天下。

愿今年的槐花花更香,愿今年的槐树树更旺。愿今夜人无眠,愿明朝花不谢!

一年一度阵阵春风不改,一枯一荣滚滚乡愁又来。而岁月的美好,又岂是一个愁字了得?

二、记忆中的枫杨

又到了枫杨抽穗(指长出成串的果实)的季节,我照例去日月湖为它拍照。

湖畔东北一隅,有几棵很茂盛的枫杨。此刻,在夕阳的照耀下,油绿绿的枫杨叶子像镶了一圈金边显得又绿又亮。成串成串的果实挂在枝条上,就像一串串元宝似的,难怪有的地方称枫杨为元宝树,真的是神似极了。

但我们这里却不这样叫,我们叫枫杨为燕子树。当然,这还是儿时就开始的叫法,因为那时候根本不知道它有一个更为响亮、更为诗意的名字——枫杨。

记得那是我上小学时,隔壁初中校园里长着一棵枫杨。树身斜倾着,不过树冠很繁茂。每到暮春时节,满树就挂满了一串串小燕子一样的东西。不像是叶子,当时也不知道那是枫杨的果实,所以感到很稀奇。不知是我的孤陋寡闻,还是枫杨本来就是很稀少的一种树,反正直到我成年,我都没有在家乡见过第二棵枫杨树。

我对枫杨的喜爱,正是来源于它那小燕子一般的果实。暮春时节,望着那一串串挂在枝头的燕子穗,每每都有一种想要摘下一穗的冲动。一来树身高大,我又不会爬树,只能是鞭长莫及、望洋兴叹了;二来老师经常教导我们要爱护校园的一草一木,作为一向以好学生著称的我来说,骨子里是不会违反这样的纪律的。于是,我就等着下雨,春夏之交,多强对流天气,下雨往往伴随着刮风。这个时候,难免会有一些枫杨的枝条被风刮落在地上,我就能顺理成章地捡拾一些被风雨摧残的小燕子了。所以,每逢刮风下雨,别人放学往家跑,我则等在教室里,或者从家里跑到学校里,为的就是捷足先登,怕这些枫杨枝条被学校附近的人家捡走去喂羊。

也有同班或者同村的女孩子喜欢这些小燕子,但她们拾来是用来编项链、编耳环、编手镯,而我捡来则为的是排队形——大雁那样的队形。把一个个小燕子从树枝上摘下来,比照大雁行进的队形,排人字形、排一字形。一字形还有几种不同的排法——有竖一字形,有横一字形,有斜一字形。看着自己排出的队形,就像农民看到收获的一捆捆麦个子,嘴角止不住地露出笑意。我对这项小游戏乐此不疲,甚至有时竟到废寝忘食的地步!这几乎成为我儿时一种最大的乐趣。

想想也真是,那时的小孩不像现在的孩子那么幸运,有各式各样的玩具。聪明的商家也会捕捉商机,隔一段都有新产品上市,满足孩子们兴趣的同时,商家们也赚得盆满钵满。然而,我却不羡慕这些,因为通过自己的劳动和创造得来的玩具,才更加有意义,才能更加持久地刻印在内心深处,经久不衰,历久弥香。

尽管儿时那棵枫杨树因校舍几次翻盖早已经不复存在了,但那个雨中捡拾枫杨果实的男孩却时不时地浮现在脑海,出现在梦中。我知道,这梦预示着家乡对我的召唤,更饱含了我对家乡的思念。

如今,站在夕阳西下的日月湖畔,望着那一棵棵泛着金光的枫杨树和一串串金灿灿的枫杨穗,儿时与燕子树的过往一幕幕如潮流般涌上心头,心中不觉一阵酸楚。这是游子对家乡的一往情深,这是令人牵肠挂肚、常忆常新的乡愁。

我爱家乡,我爱家乡那棵永远的枫杨。

三、家乡的泡桐花

我的家乡在豫东平原上,一个沃野千里、四季分明的好地方。早就想写一写家乡,可一时又不知从哪里下手、从何处着笔。

一天下午,到乡下送货,当我在夕阳余晖中看到正开着花的两棵泡桐树时,我的思路一下子清晰起来——写家乡,最好不过的就该是写泡桐花和泡桐树了,尽管这是一种极普通的花、极平常的树。

我写过雍容华贵的牡丹,我写过凌寒傲雪的红梅,我写过杏花春雨,我写过海棠多娇,我写过银杏黄了,我写过山楂红了……可竟然忽略和忽视了与自己生命相连的泡桐花和泡桐树,我不觉有了一丝为自己的淡忘和背叛而感到耻辱的感觉,脸不知不觉地发热起来。

正是因为这个缘故,当我无意间看到路边正开满一树的泡桐花时,我就暗暗发誓,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写一篇关于泡桐花的文章,以此作为对家乡、对亲人的思念,更作为对家乡、对豫东人民的赞美。

泡桐花一般四月上中旬开放,花冠硕大,花色有紫色、浅红和粉红等,花型呈喇叭状。花期较长,花香浓郁,既适于观赏,又间具药理、酿蜜、家畜饲料等用途,可谓是既好看又实惠。

每当泡桐花开放的季节,你看吧,田野里,庭院中,道路旁,到处是花枝招展,一簇簇、一团团的分外壮观。像喇叭,像号角,像唢呐;像云朵,像烟霞,像锦缎。浓郁的花香混合着油菜花的香味沁人心脾,直达肺腑,令人如痴如醉,让人昏昏欲睡。她是那样的恣意,她是那样的外向,一点也不加做作,一点也不隐藏,我行我素,实实在在。特别是在农桐间作地区,暮春时节,盛开的泡桐花和拔节的麦苗交相辉映,其间再有油菜花的点缀,分明是一幅春天的油彩,共同构成豫东平原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。

泡桐树耐盐碱、耐贫瘠、耐严寒、抗风沙,也较为耐干旱,是一种适应性非常强的树种。泡桐树全身都是宝,树干是优质的木材,适宜作建房材料,尤其适合用作家具板材。树根和数枝是烧火做饭的最佳燃料,树叶和花是很好的家畜饲料,又是积肥的好原料。所以,在广大的豫东平原农村,泡桐树可以称得上最受欢迎的一种树。

更值得书写和点赞的是,在那些艰难岁月,泡桐树又和豫东人民的命运息息相关、血肉相连。听村里面的老人们说,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国家三年困难时期,泡桐花作为一种替代食物曾挽救过无数人的生命。把鲜嫩的泡桐花用水汆一下晾干,可以做菜团食用。当然,也可以直接煮着吃,熬汤喝,总之能充饥就行。和野菜、柳芽、槐花以及榆钱、榆叶和榆皮一道,成为当时农村地区一种十分普遍的代食品。如今,上了年纪的豫东人,无不钟爱泡桐花,无不感谢泡桐花,无不怀念泡桐花,无不敬重泡桐花。作为豫东儿女,作为食用过泡桐花的一代,我像这些老年人一样,对泡桐花也一直怀着敬仰一般的深厚感情。她和家乡的其他花草树木一起构成我历久弥新的乡愁。当又一个桐华季来临之际,我仰视着那一树树的泡桐花,常常情不自禁的泪水湿润了眼角。

普普通通的泡桐花,平平常常的泡桐树,不但与豫东人民结下了深厚情谊,其性格和品质又和豫东人极为相似——勤劳朴实、坚韧不拔、甘于奉献、勇于担当。这种性格和品质,在战争年代和艰难岁月里,汇聚成豫东人民战胜敌人和自然灾害的强大精神力量,铸就成豫东人民一块永不褪色的丰碑。就凭这一点,泡桐花和泡桐树难道不值得我们大书特书吗?

更让人难以忘怀和值得自豪的是,泡桐树又和一个人的名字紧紧联系在一起,他就是焦裕禄同志。当年,焦裕禄同志带领兰考人民治理“三害”,泡桐树立下了汗马功劳,成为兰考精神和焦裕禄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。焦裕禄同志生前亲手栽下的那棵泡桐树,也被人们亲切地称为“焦桐”。习近平总书记在那首怀念焦裕禄同志的诗词——《念奴娇·追思焦裕禄》中,饱含深情地写出了“把泪焦桐成雨”的句子,不仅把对焦裕禄同志的怀念和对焦裕禄精神的赞美表达得淋漓尽致,而且也让兰考乃至豫东泡桐名扬中外,赋予了泡桐树更为深广的时代涵义,使泡桐树成为豫东地区一张光彩照人的名片。

我爱家乡,我爱家乡的泡桐花,我更爱那一群大写的豫东人。

四、雨中的紫楝树

暴雨初歇,趁着这伏天难得的凉爽,我又一次来到了日月湖。

沿着湖边步道,打算边散步边拍照,自信雨后的日月湖定然不会让我失望。待到接孩子放学的时候,顺路直接去学校,可谓一举三得。于是,一边走一边暗暗为我的周密安排和自作聪明而感到骄傲。谁知人算不如天算,刚刚没走多远,雨又开始滴答起来了,刚刚酝酿起来的好心情一下子又变得沮丧起来。正想折头回去,我忽然想起来了那棵紫楝树,在这雨水滋润的夏天,应该更加的枝繁叶茂、亭亭如盖吧!顾不得雨水打湿了头发和衣服,我径直又往那棵楝树的方向赶去。

日月湖那棵楝树,位于去枫叶岛转弯处的左手边,旁边有座小亭子,我称它为听涛亭。每逢春天紫楝花开的时候,我都要独自或者邀约朋友前往赏花。看紫晕流苏、云蒸霞蔚的壮观景象,感受王安石《钟山晚步》中那种“小雨轻风落楝花,细红如雪点平沙。槿篱竹屋江村路,时见宜城卖酒家”的宁静意境,当作是一场必不可少的春日盛宴。

此时,虽没有了紫楝花的美丽,但一树葱茏、满目滴翠则别有一番风味。这样想着,便一路小跑着朝那棵楝树跑去。

细雨蒙蒙中,那棵楝树格外的苍翠,一片片的叶子像喝饱了水,明晃晃亮晶晶的,通透活泼。一串串的楝豆挂在枝头,像极了一串串的翡翠,那样碧绿,那样透明。这一树茂密的绿、闪耀的亮,将周围的景物也映衬的绿了起来、亮了起来,日月湖霎时活泛了许多。雨势渐渐大了起来,尽管依依不舍,我也只能打道回府了。

回家的路上,念念不忘着那棵楝树,我的思绪也跟着回到了童年。我的童年与楝树有着不解之缘,一是和奶奶领我们玩的小游戏有关,二是和父亲当年的一句承诺有关。

奶奶领我们玩的小游戏,是一种乡下暑天必玩的土游戏。说它土,一是指它在土坑里玩,二是指那是一种乡下土生土长的小游戏——先对称挖两排小土坑,一排五个。然后每个坑里均等放入五至八可楝豆,按石头剪刀布决定先后,一方从任意一个坑里抓一把楝豆,依次往下一个坑里丢,每个坑里丢一颗。丢完后再抓一把继续往下丢,直到遇到空坑,空坑前面那个坑里的楝豆就归这一方所有。另一方在剩余的坑里随机也抓一把,规则同上。最后,谁赢得的楝豆多谁胜出,这一局就算结束,接着再玩下一局。

儿时的夏天,即便是上了小学以后,每年暑假都是在这种小游戏的陪伴下度过的。奶奶年复一年、不厌其烦地领着我们玩这种游戏,与其说她喜欢和拿手这种小游戏(每次她如果不让着我们,我们连一局也赢不了,后来才知道,原来这里面有数据诀窍),不如说她宠着和爱着我们。

父亲的那句承诺,是因为我们家自留地的那棵楝树。那棵楝树是自生的,即鸟儿衔的楝豆落到地里长出来的,并非父母栽种的。不知是土壤肥沃,还是基因强大,那棵楝树生长得出奇的快,没有几年就已经郁郁葱葱、枝繁叶茂了。干活累了的时候,我们一家便在树下休息或者乘凉。看着一天天长高长粗的树干,父亲半真半假地对我说,等你长大娶媳妇盖新房的时候,就用这棵楝树给你做门窗、打家具。于是,我便日日盼望长大,盼望娶媳妇,盼望看看用那棵楝树打制的门窗和家具该是多么的漂亮。

等到上高中以后,由于为我定亲和供我上学,家里的一点微薄积蓄都用光了。还没有等到为我盖新房,那棵楝树就不得已地被父亲出掉卖钱了。周末回家,看着母亲闷闷不乐的模样,我就试探着问她因为什么。母亲竟抹起了眼泪,哽咽着说西地那棵楝树被你叔(不知为什么我家管父亲叫叔)卖掉了。

我飞奔着朝西地跑去,果然,原来楝树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土坑。我知道,父亲的承诺终究没能兑现,我梦想中的楝树门窗和家具自然也落空了。我眼圈红红的,眼泪汪汪的,但又怕被跟着跑来的母亲看到,便用衣襟擦了擦,若无其事地拉着母亲的手回家去了。中午吃饭的时候,我丝毫不提那棵楝树的事。但父亲有几次想给我,解释,都被我岔开话题,他也只能欲言又止。我知道,父亲心里一定比我还难过,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,我又怎忍心往父母的伤口上撒盐呢?

多年以后,尽管家里经济条件好了,我们兄弟姊妹连同父母都搬到了城里,母亲仍然念叨着那棵楝树的事,埋怨父亲不该早早地把那棵楝树卖掉,要不然现在怕是有两搂(两个人合抱)粗了。父亲不说话,脸上却带着一副苦笑。当然,我也只好再一次岔开话题,不忍再去揭那层两代人的伤疤。

唉,触景生情的那棵楝树,以后不去看也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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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:夏纪元,字青恒,号俯仰斋主人,别号归德府闲客,河南商丘人。其作品发表在众多报刋杂志。散文《家乡的泡桐花》获笔歌盛世全国原创文学大赛二等奖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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