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中旬,回老家给爷爷迁坟,在村里待了半个多月。
大家各自从千里之外赶回来,相聚一起筹办这件事儿。
在这段日子里,见到了很多许久未见的亲友,感受到了家乡独有的宁静和松弛。
常年在外谋生的年轻人,遇见了都分外高兴,言语间亦透露着久别重逢时的喜悦。
而在众人的喧腾忙乱之外,我却独独看见了两位老人(我的三爷爷和三奶奶)言谈举止间传递出的悲凉。
人到晚年,最无力的便是孤独感
爷爷在兄弟四人中排行老二,现今除过三爷爷和三奶奶,其余的爷爷奶奶们都已入土为安。
以往回到老家,我只是一味地感叹家乡的山川秀美和空气清新。而这一次回来,却被三爷爷和三奶奶触动了。
那天,大家都在忙着手中的活儿,三奶奶在厨房里帮了一会忙,便坐下来跟我聊天。
她说,现在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了,夏天的时候,他们那个巷道里除过她和三爷爷,一个人都不见。
白天她在家里待不住,每天都会出门给兔子割草,要不就去田间转转……
听着三奶奶云淡风轻地讲着这些话,我仿佛看见了她掩埋在心底的孤独,内心一阵酸楚涌上来。
她在咀嚼这些回忆的时候,内心的孤寂感肯定是成倍地被放大了。我知道,三奶奶一定很想让这种,有人能听她讲讲话的日子久一点。
可是,生活的重重压力夺去了老人们享受天伦之乐的权利。
若要儿孙承欢膝下,便无法负担生活;想要日子过得好点,年轻人就得出门谋生。生活多无奈啊!
其实,我们也会时常感到孤独。可细细想来,比起老人无人言说的孤独,我们的那点孤独情绪又算得了什么?
最起码,我们感到孤独的时刻,可以通过手机跟远方的朋友聊天解闷。也可以出门去散心。
而八十多岁的三爷爷和三奶奶,不会用智能手机,他们常年待在老家,大多数的日子里周围空无一人,那种孤独感该是多么无力呀!
人不怕被麻烦,怕的是不被需要
三爷爷的听力不好,跟他讲话都是要用吼的,像我们正常的聊天,他是一句都听不到的。
以前,三爷爷还挺爱跟人聊天,可是慢慢地,他觉得跟人聊天于人于己都很吃力的时候,他说话的次数也变得很少了。
大多时候,他都是在人群中静静地坐着。
而人都是闲不住的,即使老了也一样。有时候,三爷爷会把乱七八糟的凳子摆放整齐,会给客人们拿烟。
当家里人看到三爷爷忙前忙后的时候,都会过来让他别忙活了,让他坐着休息,告诉他啥都不用管。
以前,我也无比赞同这样的观点,觉得年龄大了多休息是最好的。
可现在才明白,我们不想要老人太累只是站在我们的角度思考问题,是自私的。
实际上,让老人帮忙会让他有被需要的感觉,让他觉得即使老了自己也还是有价值的。
就像电视剧《请回答》中,豹子女士因为自己不在家,父子三人生活过得不错而落寞。说到底,就是因为她觉得失去了在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价值——被需要感。
没有人会觉得当一个闲人会很开心,当你感受到那种没有人再需要你的时候,内心的失落是会膨胀的。
别再一味地站在自己的角度替人想,老人想帮忙的时候就让他去干吧,这样他们心里会舒服很多。
儿孙回家时,溢于言表的欣喜
事情忙完的第二天早上,我跟妈妈去三爷爷家溜达,刚一进门,看到老两口都在院里坐着,我心想,天气这么冷怎么没在屋里坐呢。
聊天之中才知道,原来三爷爷有个在西安上班的孙子今天下午两点多就回来了,一年最多见一两次面,老两口就巴巴地盼着孙子呢。
突然,我想到了《小王子》中那句很经典的话:“如果你下午四点钟来,那么从三点钟起,我就开始感到幸福。时间越临近,我就越感到幸福。”
虽然老人家不会说想念的话语,但是他们的行动却比语言表达出来的感情更加深刻。
我和妈妈被三奶奶让进了屋里,进去之后感觉屋里凉飕飕的,三爷爷一个劲地让我们上炕坐。
妈妈问三奶奶,没架炉子吗?三奶奶说,也还不是太冷,过几天再架。
实际上,山里的气候挺凉的,正好那几天下了几场雨,气温骤降房间里面都很冷了。但我们都知道老人家一向是节省惯了的,也就没再说啥。
可是,当我知道三奶奶刚把孙子房间里的炉火生上的时候,我是惊讶又有些感伤的。
你看,老人家的心呐,即使自己受点冷也没啥,却要让孙子进门就暖和些。这就是爷爷奶奶的爱啊。
那一刻,我突然也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奶奶,他们也曾把最好的都留给我们,而当时的我们却不懂这份爱,只怪自己多愚笨。
但愿还有爷爷奶奶的朋友们,都能看懂老人家的心思,回到家给他们多一点耐心和时间吧。
常回家看看,有空多陪陪他们
小时候有一首歌特别火,叫《常回家看看》。歌里唱道:“常回家看看,回家看看,哪怕给爸爸捶捶后背揉揉肩,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呀,一辈子总操心就奔个平平安安……”
我希望这首歌能一直火,因为通过这样的歌曲调动我们的情绪,我们便能意识到亲人的重要性。
很多时候,我们可以对孩子耐心百倍,但是对老人却一点耐心都没有,总觉得给老人钱就是孝。
殊不知,老人需要的不是我们给他们多少钱,而是简单的陪伴最是温暖。
人老了,都是数着过日子的,希望我们能在工作之余,多抽空陪陪他们,钱一辈子也赚不完,但是爱可以抵一世荒凉。